大话管子

（相声）

朱    文

　　甲：俺最近学习管子收获颇丰，积累一肚子的重要成果，都憋得难受，这样吧，我给大家汇报汇报！首先我做个自我介绍……

　　乙：（抢话头）我叫牛三，外号“博士”，是一个特别有文化、有品位的人。我帮你介绍一家伙吧，这晃子，他姓马，人家都喊他老马，外号“嘛不通”，就是“吃嘛嘛不剩，学嘛嘛不通”的“嘛不通”。

　　甲：那我也费心给您介绍一下？您不叫吘（ou）三吗？就是我们这儿“  ”（读“牤”音）叫拉犁子耕地的那个“吘”（牛）。我说吘三，您还“博士”，就是什么都“不是”！

　　乙：你别门缝瞧人，你别不信，好多人都说我懂得国（读“乖”音）学，知道子曰诗云，诸子百家……

　　甲：嘿嘿，今天可来着了，遇碰上乖（国）学，子曰诗云、诸子百家——那我考考您？管子，知道吗？就是我最近搞的那个管子！

　　乙：恭喜恭喜，你终于不“缺管子”了？

　　甲：你才“缺管子”呢！什么话？啊，对了，我们不要叨嘴了好不好？颍上的土话，管缺心眼的人，叫“缺管子”。大家还记得当年的矿石收音机吗？有三极管二极管，管子坏一个，收音机就劈劈啦啦五音不全唱歌跑调——就叫“缺管子”！

　　乙：是的，这一嘴叨得掉毛了，对的老马这样斗管子的大学问家来说，在下多有得罪了，抱歉，呵呵！

　　甲：罢了，罢了！

　　乙：你真的在斗管子，最近？

　　甲：那还能假？我还是得考考您——管子这个人，你真的知道吗？

　　乙：知道。管子，姓管，名仲，字夷吾，春秋齐国大政治家，辅佐公子小白，相齐四十年，立下赫赫功名，有一部《管子》传世，留下了千古美名的管鲍之交、老马识途、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子生于我们安徽颍上，殁后葬于山东临淄牛山之阿（读“鹅”音）！

　　甲：呵，肚里还真有点货！那我还得考得考得——不，考考你，知道管子、老子、孔子、庄子、孙子……这诸“子”的名字都是谁起的吗？

　　乙：谁起的？那都是古代有学问的、写历史的人起的呗！

　　甲：不对。据最新研究——诸子的名字，那是我们颍上人起的！

　　乙：啊？这我可真不知道！

　　甲：不知道了吧，这就叫学问，这就叫一肚子的成果，不然，敢当大家伙的面考得您这“烟酒升”？

　　乙：嗨！就别提这茬了。不过，说管子老子孔子名字都是颍上人起的，这个不靠谱！

　　甲：不靠谱？什么不靠谱？这可是我斗管子的最新成果，今天教你开眼长见识！

　　乙：好啊，大家鼓励鼓励，让老马教我们长长见识！

　　甲：据我研究发现，颍上人说话好带一个“子”字。比方，就地取材，从噢三你这个脑袋瓜子开始，这是什么地方？

　　乙：后脑勺啊。

　　甲：斗错了！——这叫头后把子！这是什么

　　乙：耳朵

　　甲：又斗错了！——这叫耳头边子，这叫耳头垂子，这叫耳头眼子！

　　乙：嘿！

　　甲：这叫往上翻的眼皮子，腮巴肚子，鼻梁子，下巴壳子……这下面是胸巴膛子，后面的脊梁盖子，在下是屁股头子，前面是肚脐眼子，再下面——

　　乙：你别介，别……

　　甲：您别紧张，那点隐私，公开的秘密，我会给你保护的……，下面这是不拉盖子，后面是腿弯子，脚面子前头还有一个大姆脚趾头子！

　　乙：嚯，嚯！

　　甲：我还可以用带“子”的行头给你斗一款春节礼服——你穿个大裤衩子，趿拉个鞋趿拉子，肩吧头子扛个破筐头子，手里提溜个蛇皮袋子，冻得只打牙巴壳子，脸上耷拉两根清水鼻子……

　　乙：吆呵，我这形象斗得可够寒碜人的？

　　甲：哈哈，开个玩笑——怎么样？颍上话里是不是有很多“子”？

　　乙：就算是吧！这么着，各位观众给点掌声再鼓励鼓励，看看老马吹牛，肚皮里的下水，啊下文，还有什么货色，啊成色？

　　甲：呵呵，谢谢，大家的掌声，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都是吘三这小子在捣我的鬼。得了，郁闷得狠，不说了，我走了，拜拜！

　　乙：（上前拉住）嗨嗨，老九不能走！啊老马不能走！你走了，谁使钱呢？

　　甲：吘三——你这个白唬蛋！

　　乙：不走了？

　　甲：不走啦

　　乙：接着白唬吧！

　　甲：真是盛情难却啊，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我再给牛三上一课。下面隆重推出我的管学的第二项成果，这成果是——管子里面有孔子！

　　乙：呵，这个斗得鲜！

　　甲：虚心点，我说，行不？孔子曰：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乙：这个是孔子说的吗？

　　甲：反正，我说吘三，你不虚心就是不对。管子，知道不？有长的，有短的，有粗的、有细的，有竹子的，有铝塑的——

　　乙：还有铜的，还有钢的，有直的，还有弯的……

　　甲：噢三长进的还真快！

　　乙：什么乱七八糟的！

　　甲：一点都不乱——俺给你捋捋啊，这个管子，就很虚心，中间都有个窟窿！

　　乙：废话！没有窟窿那是棍子！

　　甲：对啊，就是窟窿，所以管子里面有孔子！

　　乙：这么个孔子？

　　甲：哎，就是这么个理儿！管子与孔子是一回事，管里有孔，孔里有管，都是历史名人惺惺相惜。

　　乙：我反对！

　　甲：反对嘛，噢三？管子说过“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吧？

　　乙：嗯——说过。

　　甲：孔子说过：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悠悠万事，为此为大，“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乙：嗯——有这个，好像当年林彪也说过。

　　甲：别提林彪的事，这，管子讲没讲礼？

　　乙：嗯，讲了。

　　甲：那么孔子讲没讲礼？

　　乙：嗯，也讲了。

　　甲：这不就是管子里面有孔子嘛！

　　乙：呵，老马还真能对付！那孔子里面有管子，怎么讲？

　　甲：《论语》里孔子赞扬管子：佐桓公，合诸侯，一匡天下，不以兵车（读“驹”音），管仲之谋也！如斯仁，如斯仁；微管仲，吾辈披发左衽矣！

　　乙：是有这么几段话。

　　甲：这不是孔子里有管子吗？

　　乙：还真有点。

　　甲：怎么有点，就是有嘛！

　　乙：行，咱斗虚心点，就是有！

　　甲：下面宣布俺研究的第三项重要成果——

　　乙：还有第三项啊！

　　甲：这个第三项，我发现啊，是管子多多益善，孔子不可多得！

　　乙：什么意思？

　　甲：成语道：多管齐下！有吧？多管，不是一管，也不是两管！

　　乙：这我给大家解释一下：管就是古代的笔，指的是很多笔一起书写，意思是做事的办法多。

　　甲：斗得对！管可以多呀，孔就很少了——比如成语，一孔之见，一孔之得，只有一个孔！

　　乙：你这是诡辩吧！

　　甲：不是不是，你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噢三，你说说真话，你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生活中能管（治）子你的人给多？（扳手指数数）起小，父母管子你，上学老师管（治）子你，上班领导管（治）子你，下岗练摊城管管（治）子你，你是个女的，老公管（治）子，守寡了，儿子管（治）子你……

　　乙：别介，别介！我怎么是女的？我是个男的，我自己当老板，我懒得结婚，谁也管（治）子不了我！

　　甲：男的，更有管（治）子啦，结婚老婆管（治）子，不结婚，耍流氓，公安局管（治）子你，你自己开店斗老板，更不得了啦，有一大堆大盖帽管（治）子你！

　　乙：管（治）子多狠了，斗得一点都不自由。

　　甲：多了不行，少了你就缺管子。管子多就是为了你不缺管子，呵包括我，大家都不缺管子。

　　乙：又提起那个茬了——你才缺管子。那孔子就不能多斗一点吗？

　　甲：不成，绝对不成。管子说啦：利出一孔，其国必强，利出二孔，其兵半屈；利出多空，其国必亡。

　　乙：管子是这么说过，意思就是，国家斗利益的孔道只能有一个，国家就强大，有两个分利的孔道，兵力就大打折扣；争利的孔道斗多了，国家财力不集中，就要灭亡！

　　甲：不错吧，咱不是博士啊！所以，国家的“孔”不能多。过去，旧中国旧社会，怎么说的？那是“千孔百疮”。孔多，一千多个，好的了吗？

　　乙：那是战乱啊，好不了！

　　甲：但“管”不一样，多了好，不能少。管子斗宰相的时候讲变革、讲法治，发展农业生产，士农工商分居，盐铁国家控制，三其国五其鄙，层层建立管理组织，是国家管理学的祖师！

　　乙：这倒是真的。

　　甲：研究中我还发现，与管相关的词汇，几乎都与管子有管。

　　乙：是吗！

　　甲：你看啊，首先大家好说这个管用那个管用，什么是管用？就是管子用过的。管子当了四十年的宰相经验大大的，所以叫管用！

　　乙：嗨！？

　　甲：颍上人好说一句话：你这个人没本事、不管谈！管谈，是什么？就是管子的谈话。一部《管子》都是管子的谈话集，对不对？那可是字字珠玑，句句精彩的安邦治国强兵富民的经验之谈啊。所以“可以”，“好”我们说“管”，管谈就是行，不管谈就是不行嘛！

　　乙：真是大开眼界！还有与管子有管的词吗？

　　甲：多啊，还有管经。教你造个句子——如今干什么都要有后台，对不对？

　　乙：对。

　　甲：不过你的后台下台了，不管经了！还有管富。俺再造个句子给你——你家里生的孩子多吧？

　　乙：没超过生，可不多！

　　甲：这家伙，警惕性怪高来！我对你说，现在不管孩子多孩子少，都不管富，老了还得靠国家退休金！

　　乙：说得也是。

　　甲：这些都与管子有关吧！当然这大都是颍上的方言习语。

　　乙：上面说的这些词典里都没有！

　　甲：那我就斗一部《汉语管学大辞典》，把它们都收进去！

　　乙：吹吧你！

　　甲：嘿嘿，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民俗口碑和乡词土语往往就是原生态的文化。有关管子的这么多的方言土语，都发生在颍上，说明了管子确实对家乡曾经发生过重大影响。

　　乙：看样子老马斗管子收获真是不小。下一步准备还斗点什么

　　甲：斗管子文化品牌，计划干一番实业。

　　乙：都斗什么？

　　甲：首先我斗一个胶水厂，主导产品是“管鲍之胶”！

　　乙：这胶粘得紧！

　　甲：然后，再斗一个酒厂，酒厂旁边斗个养猪场，养猪场旁边再斗一个动物园，动物园里多斗几座猴山，集中饲养全世界的猴子！

　　乙：这是什么意思？

　　甲：“九合诸侯（酒和猪猴）开发区”嘛！

　　乙：怎么想起来的？

　　甲：不是怎么说是斗管子做学问呢，咱老马就是“样样通”嘛！我还打算把沿淮的柳编斗起来，开发外向型产品，专门卖给老外。一个柳条筐里面斗一个地球仪！

　　乙：这叫什么？

　　甲：叫“一匡（筐）天下”！

　　乙：嚯！真的很有威胁啊！

　　甲：我还给自己定身打造斗一个旅游产品。

　　乙：干什么？

　　甲：将来在中国管园风景区卖旅游地图，这叫“老马识途”！

　　乙：那你一定发财啦！哎，老马，你看你给能给我定身打造斗一个什么产品吗？

　　甲：可以，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就在家斗个大水塘，土垃堆个大土山，养上一群大白鹅！

　　乙：那我就是牧鹅少年牛三？

　　甲：不，你是纯天然绿色环保的“牛山之鹅”！

　　乙：去你的！

　　（作者单位：安徽省管子研究会秘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