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情展示
主页:详情展示

总第37期 农村基层干部是怎样炼成的(2)

来源:安徽省管子研究会    时间:2020/4/3 15:58:58



尖上的颍上(

农村基层干部是怎样炼成的2

许传德

四、转任桑园 生产救灾

1953年秋天,接区委通知,调我到桑元乡当乡长。我和原乡里的同志商量一下,召开全体村干部和党团干部会议,进行调离告别,不少同志流泪相送。中午在乡政府随便就餐,下午,背着被包离开了乡政府,有几个同志抢着给我背被包,并一直送到区政府。到区政府找着老首长郑广文报到,当时领导的谈话说桑元乡是反霸斗争土地改革的重点,封建势力特别浓厚,又是连年灾荒,工作尖锐,必须要有一个得力干部去当乡长。不讲条件,服从命令,按时任职,我拿着介绍信连家也没有回,便背着被包去桑元乡走马上任了。

桑元乡政府驻在江瓦房,和学校在一起,乡里有农会主任陈家珍,财粮蒋明臣。到乡里以后,他们很热情接待我,说我任职的事情,区委和他们谈过了。第二天,召开有100多人参加的党团员和村干部扩大会议。因为我在桑元乡搞过土改,大部分村干部都认得,给工作带来了很有利的条件。散会以后,我把各村代表主任和党员留下来,交换一下工作意见,对乡里的几个干部又做了分工:我负责西片四村,陈家珍分东片四村,蒋明臣财粮留在乡里维持日常工作。

桑元乡所辖八个行政村,地势低洼,一面靠城三面靠湖,水利条件差,靠天吃饭,群众边从事农业生产,边在八里河里捕鱼,三天的连阴雨,湖水上涨就要淹庄稼,大雨大灾,小雨小灾,不雨旱灾。群众编的顺口溜说:桑元乡地势洼,蛤蟆尿尿淹庄稼。当时,正是秋收以后,乡里的主要中心工作转到生产救灾工作,发动群众搞生产自救,把男女劳动力都发动起来,搞副业生产,如推粉、打油、编织、贩运、捕鱼等。桑元乡作为全县生产救灾的重灾地区,桑园村也是区委书记郑广文的重点村。村里的主要负责人是乡妇女主任、县劳动模范周传英。她带领村干部组织了两盘油坊,缺乏资金,除上级支持外,群众自己兑;拉磨没牲口,就发动妇女抱棍推磨;组织十二只渔船下湖逮鱼,还组织十几个劳力到外地搞运输贩运,就这样靠多种经营养家活口。县委授予周传英三渡灾荒的周传英英雄称号。全乡,推广桑园村的生产自救的经验,在县区领导的指导下,大生产自救运动也搞地轰轰烈烈。每天都有上级记者来采访,外地人来参观,有时还要我在大会上介绍经验。总之,上任伊始的工作开展的顺风顺水。

五、平息谣言,安抚民心

1954年的春耕大生产之后,五、六月份开始进入三夏工作。因为天下大暴雨,内涝成灾,一些留恋旧社会而对新社会心怀不满的坏人造谣,还专门在河边弄成乱七八糟爪子的脚印,说是八里河出现了毛人水鬼,每天晚上都出来到各个村庄。他们说毛人水鬼厉害的狠,专门割妇女的妈头子和小孩的蛋子子,卖给国家做原子弹。 据讲有一家妇女坐月子,妇女在床上睡着了,也没有点灯,老猫偷油条吃,妇女醒了喂小孩,惊动了老猫,猛一串,抓住妇女的妈头子了,妇女喊叫有人割妈头子了,他丈夫醒来以后也喊叫起来,惊动了邻居,都起来喊叫起来了。于是有人接着造谣,说割小孩的蛋子子和妇女的妈头子。蛊惑人心的政治谣言一出,使群众对政府和国家干部产生了误解,白天到村庄里也找不到群众,老百姓都跑了,导致开会也开不起来,乡干部也不敢去各村做工作。晚上乡干部也不敢进村庄,各村庄的群众在坏人的煽动下,都拿着大刀、长矛,杈子、採杈、棍棒等凶器,守护在路口,若有人进村就将其活活打死。一时反党反社会言论甚嚣尘上,搞的人心惶惶,人心涣散。

一天,太阳刚落,我带着民兵到八里河沿的黄庄村,还没有进村,就先用广播筒子喊村代表主任黄明先。谁知群众根本不听,几十人一轰而上,拿着家伙对着我们。在危机关头,我只好命令民兵鸣枪警告,向天空打了好几十枪。我再次指名叫黄明先出来答话,听出是我的口音后,人群方才退去。我当机立断召开了村民大会,进行揭谣辟谣。但是当时群众分辨和抵制能力薄弱,乡里召开各种会议效果都不明显,谣言一时难以平息,形势越来越严重。事态引起了中央公安部的重视,便责令省公安厅和地区公安处立即组织力量进驻桑元乡,开展专案侦查,限期破案和平息谣言。

19547月,省公安厅和地区公安处派来了十几个人的工作组,由省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老周带队,县局只配合一人负责工作组的伙食,别的事情都不参与。工作组进驻后听取了我们详细情况的汇报。工作组以生产救灾为名,开展工作,先到黄庄、马店、黄岔、刘郢等村,召开党员积极分子群众座谈会,都是先讲生产救灾,以后讲社会治安,提话引话,让群众主动讲出毛人水鬼的事。经过一段时间的摸底侦查,据说,已经基本掌握了重点嫌疑人。就在案件快要收网的当口,洪水导致颍河南岸大堤朱楼防段溃堤破坝,一夜之间,我们乡变成了汪洋大海。工作重心转移到抢救灾民搬迁,也就没有任再讲毛人水鬼的事了,谣言不攻自破,自生自灭了。上级公安部门的工作组撤走前跟我们讲,工作组暂时离开,其余的事情以后才说。毛人水鬼的造谣惑众案件,就此不了了之。

六、五四大水 抗洪救灾

19547月,颍上阴雨连绵,大雨、暴雨几天几夜不停,平地起水过膝,八里河湖水上涨,颍河河水水位超过警戒线,县委号召全体干群死保颍河沙北大堤,确保沙南颍河右岸不破堤。县、区、乡干部都分成两套班子,一边组织群众抢险保堤,一边组织群众搬迁,防止溃堤。动员群众搬迁要做大量的说服工作,很多群众舍不得家里的东西,不愿意搬迁。当时搬迁的去向有三个地方:一是城南三里墩子,筑有土圩子;二是城东九里墩子,地势较高。三是县城,投亲奔友,没有亲友的就住在城墙上。政府要求各村干部负责组织好灾民的安插工作,最好以村为单位,分片住宿,即使不能成片,各村干部也要知道散居的群众住在什么地方,以便了解他们的生活和安排的情况。我年轻能干,就带着民工上堤抢险堵口。我们乡分在二里桥工段,是个险段,民工日夜抬土加固险段,洼地积水,用土甚至都挖到村庄的台子上。最后内涝水涨的太大了,就用船运土,到河东对西岸挖土船运过来筑堤。苦战了一个多星期,劳累不算,还吃不上饭,大队部有时一天只送一次饭,民工有的吃着饭就睡着了。我们干部和民工一样抬土,几天几夜没有穿干衣服。大雨仍然不时下,坝堤眼看就保不住了,我们心情特别难受。看着内涝和河水,到处是一片汪洋大海。

一天夜里,雨下的特别大,有破堤的危险,我和民工一起抬土,并要求全体民工干部死保险段。这时大队部送来炒米饭,因为时间紧迫,加之一天都没吃饭,实在饿急了,我慌慌张张的赶快吃,刚吃完饭,就有人喊坝堤出问题了,便起身就去抬土,干了约一个小时,我觉得肚子有些疼,越疼越厉害,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就用船把我送到县医院检查,经樊医生诊断为急性阑尾炎。那时,县里没有条件做治阑尾炎手术,只有转到阜阳。大队领导特别安排了一条大船送我去阜阳专区人民医院治疗,住院手续和简单,把县医院转院手续交给住院处签个字就行了,免费治疗。手术结束后,医生说我的命大,如果是细菌性的阑尾炎一化脓命就难保了。中间刀口发炎了,又挂水打针。我住院三个星期,伤口未全部痊愈即要求出院,回乡继续抗洪救灾。

回到区里报到,区委书记蔡新国,对我说桑元乡是重点灾区,乡里的力量太弱,你就回乡主持工作吧。报到后我到县医院拿了点药,区委派船把我送到城外,好不容易才找到乡里的几个同志,一见面大家都痛哭流泪。群众住的七零八散的,哪里找去人呢?几个人便研究了几条意见:第一,乡政府要有一个固定地点,使干部群众有事可以找着乡里干部,就请示区委要两只大船,一只小船,乡政府三位同志就吃住在船上,船的位置住在城南,船桅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群众很远就能看见乡政府的大船。第二,立即召开各村干部会议,在城里的人找人通知,在城外的用船去通知,约定地点,在南城墙外大船上,召开各村灾民安排情况汇报会议;第三,确定碰头会制度。从此工作走向正常化,白天我们几个和民兵分头去灾民住处了解情况,查看灾情,检查灾民居住点的卫生,走访登记困难户。晚上开着大船带着民兵(我兼任民兵大队长,副大队长由康法才担任),到灾民居住点查岗放哨,防止坏人投毒 ,偷盗抢劫。每到一处,都有不少干部和群众都围上来,问长问短,群众反映,有你们这样关心我们,我们啥也不怕了。

我们还每天开着大船,到各村发放救济粮款。对特别困难户和鳏寡孤独、烈军属发给他们现金,随船的卫生员,群众治病,当时受到外伤的很多,很多人的脚都沤烂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奋力苦战,总算帮助灾民渡过了难关,没有出现灾害事故。洪水渐渐退落了,组织群众灾民做好返乡工作,清理污水垃圾,进行药物消毒,搭盖临时庵棚,一方面解决群众吃穿住,一方面组织群众抢墒补种。连夜把区政府分配的菜豆种子分配到各村,发动群众用大扫帚跟水抢种,做到落一块补一块,有的户打着马灯进行连夜抢种。抢种结束以后,乡里召开各村干部大会,总结前段工作经验教训,评奖在抢险抗洪安置灾民抢种补种等工作中的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

[作者简介]

(许传德,1934年生,共产党员,历任乡长、公社干事、乡党委委员、县公安特派员、刑警队大队长、城郊区派出所所长、颍河派出所所长等职)  

(责编:刘梦醒

全站搜索

搜索

百度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