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安徽省管子研究会 时间:2020/5/14 14:45:04
西医文化剖析
朱 文
今天中国医患之间日益加剧的冲突,越演越烈,总被认为是现代中国社会的弊病,即中国社会内生性问题,甚至归罪于计划经济这个万恶的体制潲水缸。个人以为,中国人,正像早年的一首流行歌曲所唱的: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今天的医患纠纷,大多数,甚至百分之百都是发生在西医与患者之间,并不包括中医。可能有人会说,现在中医不占主流了,所以矛盾就少。其实,这是一个被一个问题掩盖了的另一个问题。
曾几何时,西医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甚至高端文化的一部分,学一点英语的都知道,医生(doctor)就是博士(Doctor)。然而,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西医,远非是完美的科学技术,它连感冒这最普通的常见病都无特效手段,医药和治疗的经济和社会成本却居高不下,风险不减,检验和防疫算是其强项,然而疫苗研发和检验设备花费惊人,其治疗手段简单粗暴,把人当机器,肢体当零部件摆弄,因此西医充其量还处于初期阶段。
著名的西医外科最初是一项由理发师、美容师来代理的工作,就是放血疗法,管你什么病,一刀下去,治好治不好,放了血才说。基本就是走江湖的营生,所以在十九世纪的俄国契诃夫的作品中,医生大都是反面的典型,尽管作者本人就是医生出身。
西方医学哲学简单粗陋,就是十七世纪西方培根、霍布斯、洛克等人所谓的人是机器的机械唯物主义。这种发源于西方粗浅的物质原子论的哲学本体论,甚至无法理解有机化学,所以也就根本不能认识中国传统有机和生态医学中的经略学说和针灸理论,至今依然一直把人的活体当作机器部件的简单组合看待,以至西医最能干,也最乐意干的主要事情,就是尸体解剖或活体解剖,曰外科手术。
西药研发,主要是在无机化学的出现之后,这种通过小白鼠等动物来做的各种盲目、冗长、反复的实验对比,最后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经验结论:于是一种又一种价格高昂的新药就可能问世了,就像中国道家的炼丹术不期而遇地发明了火药一样,美国人为治疗冠心病发明了万艾可(viagra,伟哥)。抗生素盘尼西林是西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而朗琴射线的发现,是西医最值得骄傲的成功。在当代有机药物、生物药物被发现和使用之前,西医对病人除了输液,还有一个手段,就是相似放血疗法的手术疗法。
西医在中国立足、发展乃至占据主流社会,成为现代中国文化和中国知识分子的重要一翼,是与中国文化和中国传统医学的没落、衰微、被人为贬低,及其在一定程度上作为补充医疗手段而存在的尴尬的历史进程是相一致的。二者的关系宛如U型管中的水银,此消彼长。
中国医学衰微与清朝最后阶段政治腐朽统治那一段丧权辱国的历史密切关联。被这一段不堪回首历史所殃及的那些理所当然遭致抛弃的,不仅仅是中医,还有中国传统文化、科举、私塾、儒家、孔夫子、诸子百家,甚至汉语和中华民族本身。
二十世纪初期激进的热血青年先行者们,为寻求中华救国救民的道理和道路,所谓咸与维新了,赤膊上阵,左冲右突,伤亡惨重,最后几乎达到了移情别恋、剑走偏锋、心醉神迷的程度。中医的被废止,起于民初。那时候人们亡国丧权的愤恨和憎恶,移情于任何中国历史上发生或产生出来的东西。其中中医就当了首当其冲的一件牺牲品,与之比肩的还有私塾、科举,接下来殃及古文和汉字。
这一点从孙中山、鲁迅、郭沫若等,或东渡或西游,争当医科学子就是明证。忧深愤广的鲁迅先生憎恶中医的程度,堪与他憎恶国民劣根性和西崽叭儿狗相提并论,先生的弃文从医和后来的弃医从文,都与他经验中的与面目可憎的中医先生打交道和治疗父亲的病有关。
梁启超先生右肾肿瘤病变,为提倡西医不惜以身试刀,结果被错切割掉了左肾,留下右肾,却依然无怨无悔,把西医奉作至高无上的尊者而为之讳,生怕败坏了西医的名声,唯恐西方的宝贝在中土站不住脚,以至付出宝贵的生命代价。
笃信西医的梁启超、孙中山包括鲁迅都于盛年,不满六十即夭亡,是否在向人们昭示了一种什么带有惩戒性的上天的行文艺术,我们不敢断语。不过,西医的一部救死扶伤史,确实从其登陆中国本土之日起,就几乎是靠病患者撞大运、痛苦、生命代价和超额的支付能力来支撑的。
当然,西医也自有过人之处,譬如其长于外伤的救护和高热急症的抢救,这对于战场施救和急性流行疫病的治疗,也颇管用;另外,疫苗防止某些流行病,如天花、麻疹、麻风病、花柳病等也能凑效。只是对于大量的疑难杂症和普发的慢性病,包括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气管炎、关节炎、甚至多数癌症,西医其实并没有什么骄人的成绩和好的办法。除了打点滴、外科手术,还有化疗之外,它几乎无能为力。
今天的外科手术,已经发展到了微创,与理发师用剃头刀放血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但是毕竟还是在人的肉体中下家伙,即使不用刀子、钉子而是激光、微分子、伽马射线之类。更大的问题是,需要施行这些手术的患者,一要冒术后并发症、后遗症的风险,二有家庭财政崩溃的危险。
所以大多数的人们是无法享受到这种据说属于高科技的医疗手段的,假如这种高科技的西医真能给患者带来福音的话。事实上,高科技手段、天价的医院已经成了富人或贵族的特权之一,医护已经成为侈靡的待遇,它实际上并不能缓解症状,延缓生命,却有了一项附加的功能:奢侈消费和虚荣的体面。
因此,现代城市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医疗和教育资源的集中和垄断,这对整个社会的进一步分裂,和社会矛盾的加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几乎所有的好大夫、好设备、好医院、好护理都集中在北、上、广一类的现代大都会里。尽管每一个患者,包括高干、豪富病员,都并不能指望现代西医院供给人类所渴望的健康,
然而,每一个患者,无论是把医药费看成是小钱的人,还是倾家荡产前去就医的人,到了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医院之后,即使患者立即死亡,也对生者和死者都做到了问心无愧。这就是西医在世界上存在的理由和真正的价值。
当社会分配不公与人的道德滑坡纠裹在一起,城乡二元结构的社会与医生的医德缺失与患者的人格缺失累加在一起,价值的错位和法律的弊端结合为一体的时候,西医文化先天的不足,就与今天人为的体制选择发生了惊天的大碰撞,出现了医生和患者二者都很无辜、无奈、无助的二重悲剧,医患矛盾终于大爆发了。于是乎大量的专家都一哄而上帮助求解,这里面跟医学本身一样,什么样的先生和方子都有,真药假病全来,归根到底也还是不能只看广告,而是要看疗效。
本文剖析西医文化,并非否定西医,而是仅仅在于提醒,当面对医患矛盾的现象时,做一点深层次的思考,任何困局都并非无路可走,而是需要更多一点看问题和分析问题的文化含量,这样保不齐也就给问题的解决,多了一份选择的机会!
(作者系本刊编辑部特约评论员)
上一条:管子研究 总第29期 2012.9 目录 下一条:第七届全国管子学术研讨会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