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期 近在咫尺的热土 ————宝岛纪行（连载之一）

来源：管子研究会    时间：2021/12/29 9:12:38

近在咫尺的热土

————宝岛纪行（连载之一）

朱 文

题记：有个地名叫“主权”

2014年10月，平生有幸第一次踏上台湾的土地，难免百感交集，思绪联翩。

“宝岛台湾”这个从读小学开始就熟知于心的地方，年近花甲方才第一次零距离走近，而更多的大陆同胞并没有我之幸运。

客观而论，个人走近或不走近祖国的某一个地方，真得一点也不重要。司马先贤所谓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过是说对成就一个伟丈夫主体性的重要意义，它甚至不能涵盖普通的劳动大众。地大物博的中华大地，她的子孙像漫天播撒的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遍布每一角落。今天便利的交通和各种器物文明已足以支持人们把地球村转个遍，而有些心向往之的地方，可能近在咫尺，却迟迟无缘走进。

大千世界的很多的物有必然，其实是由无数的偶然因素组成的。台湾的意义，不在于它有多么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也不是多么丰富的天赐物产，或者多少人杰地灵的故事，而是囿于一种客观形成的、很难说是“历史误会”导致的一份沉甸甸“欲说还休”的缺憾。所以，说先人伟业，说深恩大德，感人至深的与其说的是那些金戈铁马、家国情怀、快意恩仇、杀伐果断的辉煌，毋宁说是鲜衣怒马、横扫千军、硝烟散去后的无奈和遗憾。台湾的历史和现状负载了作为一块漂泊的热土与中华大地骨肉连心的、太多的亲情、乡情和恩情。

台湾像一块大陆母体身上的卵状“肉型石”，孤零零躺在大陆庞大的身躯之前。一道黑色的海峡，挡住了母体对它的呵护。面对世界上最大的、风急浪高的太平洋水域，北有恶邻，再往东，是看不见的、虚无缥缈的彼岸……怎么舍得，又怎么可能去舍近求远？人性可以有弱点，但是生命不能有污点。

即便孩子不懂事，自以为喝了几天的洋墨水，就瞧不起白发苍苍的娘老子。然而“儿走千里母担忧”，世上很少有母亲忍心将自己的孩子推进一个前途未卜的汪洋大海。母亲就是母亲，生怕孩子会孤独、无助，会落寞、委屈，会不分青红皂白，生怕它像个邻家破碎家庭的弃子，会心理畸变，飘零海外，无家可归。

同文同种，两岸同国。“九二共识，一中各表”， 它负载着一个伟大民族的历史之痛。重要的是祖国的每一块地方都是先民开垦种植的家园，都是祖产，都是民族的心头肉，都是后辈不敢轻易示人或挥霍的传家之宝。广袤的中华大地，没有一寸是多余的，这就是领土，它的名字叫“主权”。

一、“台西市市长”：小钟

小钟，叫钟汶琏，是随团的专职陪护我们团的人员，男，38岁，中等个头，健康的黝黑皮肤，一头茂盛而微卷的黑发，说着一口的略带“港台”味道的的普通话，几分聪慧，几分纯真的一双眼睛，总是露出自然的笑意。他的职业是专业导游，他告诉我们，像他这样拿到“交通部观光局”“国照”执业的导游，岛上有五万之众，而且是统考，每一年还要考核一次，考核不过关的就要淘汰。如此严格的准入制度，保证了服务业从业人员的专业素养。懂得这一点很重要，否则，我们会惊讶于接下来六天时间里我们所接触到的服务人员和小钟惊人的表现，或者说小钟的 “表演”。

这里之所以要加上一个“小钟的表演”，因为小钟一开始就向我们这些由清一色中共党员组成的参访团亮出了底牌。“我是国民党员”，他轻描谈写，且略带调侃地自我介绍道：“交一百台币就可以加入国民党，手续简便，而且终生不用再缴费。”

一个导游专业水准很高的年轻国民党员，是我们此行的全程陪护者，就像小钟介绍台湾的每一处风土人情和景物特产时的一个口头禅说的那样：“真的很特别哟”。

小钟介绍自己祖籍是陕西人，父辈或者更早的祖辈就定居台湾。他说他的父亲是一个“赌博鬼”，他出生的时候，父亲正在麻将桌上赌钱，而且正是接连赢钱的时候，据说是一连六个“胡”或“自摸”，正赢得高兴，报告说生了男孩，于是钟父就说自己稳稳当当的在接连赢钱，这孩子出世了，那就取名“汶琏”，就是“稳当连赢”的意思了。接着小钟就自我解嘲说，这只是个“噱头”，好让大家记住自己的名字而已。

然后他就让大家重复一下他的名字，大家不算整齐的重复了一下，他笑眼成一条缝，表扬我们说“各位长官、各位领导，记忆力不错。好就这样，没有问题的啦。以后几天里，大家就叫我小钟，或汶琏都可以，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下面介绍一下我们的司机，他姓蔡，他的名字印在大巴车上，我们的车号是QQ895,蔡师傅是闷骚型的……（笑声）。今后几天我们将坐在他开的车上，完成环岛旅行……车上的行李上下车都由我和蔡师傅帮助大家上下，不用客气……都说台湾需要小费，大家此行不要给酒店服务生小费……当然，旅行结束，各位长官各位领导觉得小钟和蔡师傅服务得还可以，给小费也是可以接受的啦（笑）……”

应当说，小钟一上来就把气氛调节的很适度，给人的感觉很亲切贴心。更重要的是，文明礼貌的用语说在他们的嘴里十分自然流畅，有点令人赧然的是，每当我们从他们手中接过我们的行李时，都是他们说“谢谢”，弄得我们有一种晕乎乎的失语感，这与大陆大多数导游给人的感觉相比确实是“真的很特别哟”。

在行程中，我们与小钟有过一些有意思的对话，尽管小钟对插话的方式与他对话似乎并不感兴趣。

大巴经过之处，路边街景不时可见大幅画像广告牌，很像是内地演艺或体育明星的商业代言广告，其实却是“民意代表”“参议员”或“县、市长的候选人”之类的竞选广告。这时小钟就会触景生情，说到岛上正在进行的“九合一”、“六合一”选举之类的话题。大意会说到“国民党”“小马哥”和“民进党”“蔡英文”的“选战”“民意支持率”，以及“竞选团队”“拜票”“民选”，大家“都可以参加竞选”一类的话题，说的颇为热闹。

有时，我会插话问他：“小钟，你是否也有意愿，参加一下‘参议员’‘民意代表’或什么‘长’一类的选举呢？”他似乎没有思想准备，错愕之间，忙摇头连说了一串“不可以”，“没有条件”，“选举需要花很多钱”之类的话，几乎是无奈地将我的话题搪塞过去了。

不过小钟的“破绽”，还是被我们的团长敏锐地“捕捉”住了。第四天，在我们进入台东的行程中，小钟持续向我们灌输他一路上所谓“很特别的”台湾，说是台湾很有意思，你看它有台北、台南、台中、台东各 “市”，唯独没有叫“台西”的市！作为一个“噱头”吧，团长当即笑道：“以后设立一个台西市，小钟你就当第一任台西市市长，怎么样？”小钟当时就笑歪了，连说，“这个，当不了当不了，没有资格”。大家七嘴八舌乱哄哄地都说，我看行！不要选举，等到台湾回归祖国的怀抱，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多爽！小钟也就笑着答应说，“那就拜托各位长官了，小钟就当一回台西市市长喽”！

晚上，下榻台东富野温泉会馆。晚餐上，团长特别吩咐上两瓶58度“金门红高粱”，请小钟过来喝几杯，看看酒量怎么样，聊等于对未来台西市市长的“火线考察”。小钟很乐意地跟我们一块干了一杯，他的脸很快就黑里透红了，口中连说“酒量不行，酒量不行”。我们大家就起哄说：这得好好练练，当市长，免不了应酬，酒量是必须的。于是，就又干了几杯，这位未来的“台西市市长”终于有点吼不住，便口中念叨着“小钟今天喝了一年的酒”，离席而去。

那晚大家都很开心，每人的酒量酒风不一，因此酒也喝得因人而异，两瓶1500毫升的“金门红高粱”，不觉告罄。旅程的疲劳和单调，在轻松快乐的气氛中也一扫而光。

二、“台湾之美，其美在人”？

有关台湾，小钟说的最多的是，台湾历史很短，区区四百年而已；台湾真的很小，四周都是海；台湾真是没有称得上大山大水的地方，都是小山小水；来台湾就是看海，尤其是台东，好山好水好无聊……感到小钟说话似乎透出一种卑谦的自信，温柔的硬气，调侃的赞美的味道。台湾最美的是什么？小钟突然发问，山美水美？人更美！对，台湾最美的是人！他自问自答。对这种自说自话的情形，我们很快都适应了，并不想多插话打断他预备好的滔滔不绝的话语。

我一直在琢磨小钟的话的意思，直到我写这篇游记的时候。要说通常意义上出美人的地方，台湾跟内地某些著名的出美人的地方，如大连、牡丹江、唐山甚至青岛相比，确实并不具有优势。实际上台湾女人大都胖嘟嘟的，不算难看，但是也说不上美丽。男人吗，看看那些政治明星的照片，倒大都是帅哥，小马哥算是杰出代表吧。

从第二天的行程开始，小钟通过车载电视开始“为我们”播放一档电视系列节目。其中，第一部是集中介绍宋美龄的四集电视片。这种电视片带有文献性质，与我的工作很相近，就是所谓“文史资料”片吧。这种片子，数香港凤凰卫视最胜擅场，经常可以见诸“凤凰大视野”栏目，主持人是一位白瘦的女主播。果然，这部介绍宋美龄的电视片，真的是凤凰卫视为之打造的，不知道在凤凰卫视上播放过没有，反正我是第一次看到，其他人估计也是第一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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