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管子》以求中国提升“软实力”之道

来源：安徽省管子研究会    时间：2020/4/8 9:23:27

 窥《管子》以求中国提升软实力之道

 邹  盼 

【摘要】古往今来，评价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往往着重于两个方面：硬实力与软实力。软实力作为不可或缺的部分，在当今世界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形势下愈发受到关注。中国作为一个崛起中的新兴大国，在以经济军事为主的硬实力上可以说与欧美大国齐头并进，然而在以精神文化为主的软实力上，其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却是十分有限的，如何更好的提升我国的软实力成为实现中国梦的一个重要突破口。而放眼世界，再回归传统，我们不难发现，对于软实力的提升，以管子为代表的古代先圣们早已给出了睿智而深刻的解答。

【关键词】国家综合国力；管子；硬实力；软实力

管子是中国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战略家和思想家。《管子》一书是介绍管子思想及其从政经历的一部传世之作,其中涵盖了中国后学儒家、法家、道家、墨家等各家流派的思想,并包含有相当丰富的国家间政治思想，本文主要通过分析《管子》中关于提升国家软实力的内容，结合当前我国软实力发展的现状及问题，提出一些具体的提升中国软实力的建议。

一、软实力已成为中国提升综合国力的关键

（一）软实力的重要性

在分析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的构成要素时，通常将之分为有形力量与无形力量，或硬实力与软实力。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就将综合国力分为硬实力与软实力两种形态。硬实力（HARD POWER）是指支配性实力，包括基本资源（如土地面积、人口、自然资源）、军事力量、经济力量和科技力量等；软实力（SOFT POWER）则分为国家的凝聚力、文化被普遍认同的程度和参与国际机构的程度等。相比之下，硬实力较易理解，而软实力就复杂一些。约瑟夫·奈把软实力概括为导向力、吸引力和效仿力，是一种同化式的实力--一个国家思想的吸引力和政治导向的能力。

美国学者克莱因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了有名的国力方程，把战略目标与国民意志作为衡量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是战略目标还是国民意志，都是极其复杂的无形因素，也可称为软实力，难以用静态标准来衡量。另一位美国学者斯拜克曼把民族同质性、社会综合程度、政治稳定性、国民士气都视为软力量。英国著名学者罗伯特·库伯则认为，合法性是软实力的核心要素。 
    综上所述，硬实力是指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力量；软实力所指的就是精神力量，包括政治力、文化力、外交力等软要素。两者既紧密联系，又互相区别。它们不是简单的加减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相互制约和协调。硬实力是软实力的有形载体、物化，而软实力是硬实力的无形延伸。在当前全球化浪潮、信息革命和网络时代的大潮下，硬实力的重要性显而易见。软实力则具有超强的扩张性和传导性，超越时空，对人类的生活方式和行为准则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当前的国际关系中，综合国力的竞争和博弈将决定一个国家在未来世界秩序中的排序。由于软实力在国际关系中的影响日增，世界主要大国在注重硬件的建设之时，也十分重视增强自身的软实力。各种软实力间既相互竞争较量，又相互诱导吸引、融合。

（二）中国软实力现状及问题

从各类世界排名来看，中国的综合国力世界排名一直稳步上升，GDP排名仅次于超级强国美国，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些都是表现在硬实力的飞速增长上，软实力的部分似乎并未得到同水平的发展。

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两大主题,世界各国正积极利用这一战略发展机遇期不断增强综合国力,提升政治、经济、文化等各领域的世界竞争力。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国民经济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此基础上交通运输、城市建设等重大基础性工程纷纷破土动工,国防武器装备更新换代,军队战斗力水平不断提升。国家各项硬实力发展水平较新中国成立之初有了质的飞跃。但是我国软实力建设长期以来受重视程度低,相对欧、美等发达国家而言起步较晚。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学者约瑟夫奈首先提出了软实力的概念,在西方学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2004年奈在他的着作《软力量·世界政坛成功之道》中对软实力作出了进一步规范,他提出软力量是通过吸引而非强迫或收买的手段来达己所愿的能力。它源于一个国家的文化、政治观念和政策的吸引力。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一个国家的身份。我国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在历史上曾经占据过重要地位,对世界产生过深远影响。由于受近代战乱所致,中国文化的自身实力和影响力一度跌至谷底。新时期,我们再度扬帆起航,依托先辈们留下的文化宝库,结合本国的发展,使文化软实力有了大步提升. 一时间,世界各国掀起了学习中国语言和文化的热潮,人们正热切地想通过各种方式深入地了解中国。我国文化软实力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不断的提升和增强,对我国综合国力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然而中国虽然拥有五千年灿烂文明和丰富的文化底蕴,但其文化软实力的发展还尚未达到应有的水平。因此我国虽是文化大国,但却不是文化强国. 虽然华夏五千年文明孕育出大量的文化结晶,如仁义礼智信的道德理念、琴棋书画的艺术才能，四大发明更是令世界为之惊叹。但事实的情况却是：人们渐渐记不起《道德经》,传统的文化节日受不到人们的重视。中国虽然拥有这么多优秀的文化成果,但却没有把这些文化资源转化为强有力的文化竞争力。

1、部分传统文化已不适应现代社会发展。

比如, 传统的中庸思想造就了国人性格上的保守和内向倾向, 官本位思想严重,对实力敬畏等, 这些都防碍了政治文明的建设。在文化价值观方面,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对财富和金钱的认识受到了市场经济的严重冲击,致使国内一度出现拜金主义 , 特别是贫富差距的加大, 导致人们心态的失衡, 引发种种社会问题。

2、民众对国家认同感和国民凝聚力的下降。

自改革开放以来, 各种思想涌入中国, 造成国民思想的混乱。在信息化时代, 西方利用强大的传媒和网络优势, 向中国输出西方的价值观, 而且我国国民自清末开始形成了一种崇洋媚外的思想。国人严重缺乏自信, 主要表现在对国内技术的不信任方面。同时对外开放和国际各种文化思潮的涌进使得新一代对国家的忠诚有所下降。

3、国民素质有待提升和人才流失海外。

在信息和知识时代, 人才的竞争和国民素质的竞争显得异常重要。人才和国民素质是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是软实力的重要来源。而我国由于制度等方面的缺陷, 造成了当今人才流失严重, 国民素质存在严重缺憾。人才的大量外流不仅浪费国家的经济资源, 对我国今后的发展也是一个严重的损失, 并且还会损害国家形象。并且还会损害国家形象。

4、国际地位与国际事务参与度不符。

从综合国力来讲, 中国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国, 并且随着综合国力的上升和增强, 中国的国际事务中的作用和影响也越来越大。但是国际机制的建设与安排上也就是参与国际机制的能力上, 中国还没有取得与自己大国身份相称的地位。这种状况削弱了中国国际影响力的发挥。

二、《管子》关于软实力的核心思想

实力是维护国家安全的根本，一个国家能否在各种安全威胁中生存发展，归根到底要靠实力说话。而要提高国家的实力，必须具备经济上的雄厚基础，政治上的正确治理和军事上的实战能力。这三个环节相互联系，相互促进。管仲在齐国的改革就覆盖了经济、政治、军事各个层面，从而增强了齐国的综合国力，为日后称霸中原打下了坚实的实力基础。我们可以把这些提升国力的有形要素称为硬实力。但更为可贵的是，管仲还特别重视提升国力的以德为核心的软实力的作用，从而较好地争取了舆论和道义上的支持，树立了齐国威望，有力地协调了诸侯各国关系，为齐桓公获得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史记·管晏列传》）霸业起了十分突出的作用。

(一) 德与道义软实力

软实力虽然是一个新的概念，但其内容在中国并不新鲜，早在先秦时期古人就已经深知夺天下不能只靠武力的道理。孟子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孟子·公孙丑下》）就是一个代表性的阐释。其实，古人早已把软实力作为国力影响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了。与奈的软实力内容有所不同的是，《管子》更加注重道德力量的重要性，尤其是国君的人格力量及其对民众和诸侯国的感召力。《管子》对德和道的内涵进行了明确的界定。爱民无私曰德，会民所聚曰道致德，其民和平以静；致道，其民付而不争。爱之、生之、养之、成之、利民不得，天下亲之，曰德。（《管子·正》）由此可见，德和道义是一种无形的巨大感召力和成就王业的必备条件。实际上就是今天国际上常谈论的软实力。

管仲认为,国称霸以兵,为王以德;国可以力谋霸,但要以德称王。管仲主张巧妙运用力、德、信所构成的综合国力,先建立齐国霸业,最终复兴周室王权。《管子》指出,德共者不取也,道同者不王也。夫争天下者,以威易危暴,王之常也。这句话表达了管仲对王权国家在处理国家间关系方面的基本价值判断,即作为享有王权地位的国家,对遵守共同道德规范的诸侯国友好相处而不攻取;国之所以要争天下,就是要以自身权威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不过,当时的所谓天下,并不是现在意义上的世界或国际体系,而是指诸侯并立的中国周朝天下。正如《管子》所云:夫无土而欲富者忧,无德而欲王者危,施薄而求厚者孤; 故要以明威之振, 合天下之权; 以遂德之行, 结诸侯之亲。

同时，《管子》也非常重视国家政策和国民素质等无形力量在国家实力中的突出作用，因为这些要素对国家的竞争实力和发挥持久的影响力将产生至关重要的作用。一国贤明的政策会使大国小之，曲国正之，强国弱之，重国轻之，乱国并之（《管子·霸言》）。为此，管仲主张改革旧制，涉及经济、内政和军事各个层面，从而使齐国经济更加发展，内政更加严密，军力更加提升，具备号令诸侯、称霸中原的富国强兵目的。关于一国国民素质，《管子》特别强调了其在国家实力中的作用，甚至把它上升到了国家生死攸关的战略高度来对待。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四维不张，国乃灭之。

（二）倡导睦邻与惠邻，是外交重点

外交作为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方式，其方式与理念都将对一国的国家实力与国家形象产生重大影响，也是软实力的重要体现。

管仲的改革将内政、外交及军事视为一个统一的整体，其中，外交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手段。管仲的外交思想在齐国称霸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在他看来，一定要慎重处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因为国家的兴衰存亡都与邻国有关。可见《管子》在本质上是反对霸道而主张王道的。即便是实现了国富兵强，也不要恃强自骄，借大自傲，要以道义和礼节相待，远和近亲，乐于施舍。《管子》的核心外交思想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修近睦邻

《管子》主张一国的外交重点是处理好与近邻的关系，应与其和睦相处，不结盟，不靠滥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来解决彼此之间的一切争端。《管子》提出了处理与周边国家外交关系的总方针是召远修近（《管子·形势解》），服近而强远（《管子·霸形》）和使远者来而近者亲（《管子·形势解》）。要完成这个策略，就必须要讲诚信，不得滥用武力。之所以讲诚信，因为忠信者，交之庆也（《管子·戒》），与人交，多诈伪，无实情，偷取一切，谓之乌集之交，故曰乌集之交，虽善不亲（《管子·形势解》）。只有实现近者示之以忠信，远者示之以礼仪（《管子·霸形》），齐国才能最终称霸诸侯。之所以不要轻易对邻国动武，因为与邻国关系的紧张会造成内忧外患的困难局面，给国家安全带来重大隐患。而欲求远者，兵不信。略近臣合于其远者，则事立而坏。（《管子·侈靡》）先王不以勇猛为边竟（境），则边竟安。边竟安，则邻国亲。邻国亲，则举当矣。（《管子·枢言》）但需要明确的是，《管子》认为，在必要时，也要诉诸武力，但要务具其备，而慎守其时，以备待时，以时兴事，时至而举兵，绝坚而攻国，破大而制地，大本而小标，地近而攻远，以大牵小，以强使弱，以众致寡，德利百姓，威震天下（《管子·霸言》）。

2．乐于惠邻

《管子》认为，惠邻和睦邻，是一国处理与近邻关系外交准则不可分割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大国对小国经济上的适度援助，以示友好之情，从而使两国友好关系会更加巩固。民，利之则来，害之则去。故欲来民者，先起其利，虽不召而民自至。设其所恶，虽召之而民不来也。（《管子·形势解》）外内均和，诸侯臣服，国家安宁，不用兵革。受其币帛，以怀其德；昭受其令，以为法式。此亦可谓有道之君也。（《管子·四称》）由此可以看出，管仲当时就已懂得运用经济杠杆来达到外交的目的。这样，不仅可以实现有道之君、仁慈之国的美誉，而且也有力地维护了国家安全。

《管子》提出的睦邻与惠邻外交是中国古代最早的处理与周边国家关系的政策思想与安国良方，对今天中国处理国家间近邻关系仍有较高的指导价值。

三、如何提升我国软实力的建议

《管子》中有关软实力的看法的建议值得我们的重视与借鉴，对于我国文化软实力在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如果不加以重视并及时改进,势必会影响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整体发展,进而影响到整个综合国力的提升。因此,采取必要措施提升我国的软实力的水平势在必行。

其一、弘扬传统文化，复兴与创新并举，放大软实力优势

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文化源远流长，先秦时代，以儒家为首的诸子百家百花齐放孕育了五千年的辉煌史。我们应该大力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提升广大人民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增强广大人民对国际的认同感和凝聚力。宣扬古代优良道德品质。与此同时，由于社会文明的不断发展，传统文化也会出现一些不适应现代社会发展的思想，对此，我们应该采取扬弃的方式，对于优秀的传统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并不断的融合现代思潮进行创新，以便广大人民更好的理解学习和中华文化对外的宣扬与推广。

其二，加大文化教育投入力度，借鉴西方教育理念，全面推动教育体制的改革，是提高软实力出路。

一个国家没有人才就没有未来，我国现行的九年义务教育在全国范围内虽已取得了很好的扫盲效果，但这距离中华文化伟大复兴仍有很大的差距，应该继续加大文化教育投入力度，不断吸收和借鉴西方先进教育机制，改革中高等教育机构，改变人才培养旧模式，培养更多对国家社会具有认同感、对社会具有高度责任感和学术上具有高度专业性的人才，而人才是软实力的后备军。     

其三，打造民族品牌是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的强大武器。     

中国是一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其广大博深的文化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的结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然而,随着各国思想和文化在国际舞台上的交流和竞争,好莱坞电影、韩剧充斥着我们的眼球,肯德基、NIKE、日韩流成为年轻一代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面对国外文化的强大攻势,打造属于我们民族、我们国家的品牌显得尤为重要,我们应当大力发掘我国文化当中的优秀因子,利用本国的资源优势,结合自身日益成熟的产业发展模式,强势推出民族品牌,努力减小文化逆差现象,真正实现从引进来到走出去,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转变。         

其四，开展文化外交是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渠道。

好莱坞电影在全球的席卷之势、韩流在亚洲的攻城略地都是美国、韩国文化软实力成功的产物，中国文化软实力要在国际竞争中取得优势,文化外交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从古至今,中国在文化外交方面的经验十分丰富。古有张骞出使西域、郑和七下西洋、鉴真东渡日本,今有乒乓外交、中外文化交流年,海外孔子学院，国剧等这些都为传播我国文化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扩大了中国文化对世界的影响力。管子对邻国霸权非王权，睦邻友好的文化气氛也是此意。此外,文化外交为我国文化与世界各国文化进行交流构建了平台。近年来,我国与世界各国进行了大量友好的文化交流合作。中国与世界上100多个国家保持着不同形式的文化交往,与数千个国外和国际的文化组织有着各种形式的联系；中国戏剧、民乐在世界各地成功演出,受到热烈追捧；中国的学生到世界各处或者与来自五湖四海的留学生们进行思想文化的交流等,这些都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优秀文化的丰富内涵和艺术魅力,对于吸收和借鉴世界的优秀文化,繁荣我国的文化事业,产生了深远的作用,成为中国与其他国家增进和巩固友谊的重要手段。

四、结论

以管子为代表的中国古代先哲们以其无穷的智慧与魅力千古流芳，管子关于国家安全方面尤其是关于国家软实力的看法对解决当今我国软实力发展跛脚困境有着重要的启发与借鉴。而更多关于管子的思想与魅力，《管子》可窥一二，以史为鉴，开拓创新，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是时代的召唤。昔管子兴齐，而今学《管子》等可以兴中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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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邹盼，武汉科技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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