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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学论文写作中的语文及其相关问题

来源:管子研究会    时间:2021/2/19 16:25:01


管学论文写作中的语文及其相关问题

龚 武

囿于职务行为,也庶几乎是所谓“职业行为”,早就起意写一篇有关管学论文中的与语文和写作有关的问题。我谈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关于管学的名称。从十多年前工作转岗到政协从事文史工作,就开始了与文史文章和研究管子的论文打交道。但真正意识到论文中的相关问题,应该是在编辑《管子研究》,尤其是开始编辑出版《管学论集》以后,时间大概是2010年前后,距今差不多正好是十年。十年发生了什么事?对管子研究的纯学术而言,可能最显著的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有了“管学”这个概念。

管学概念,在我个人的文章中出现得比较早,即在2005黄山书社出版的《颍上历史文化集锦》一书的《导言》中,见该书第7页,原文是“后世史学跳开作为具有坐标性文明(文化)发展的环节一一管学,而一味强调儒家对周公的一脉相承,尊孔学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根,说什么“百家分儒”,则失之乖史”。

但学会正式使用这个概念,则是始于规划编辑正式出版物系列丛书“安徽省管子研究会文库”。从2010年开始,到目前文库已经编辑出版了三种,第一种叫《管学论集》出了三卷,约150万字,第二种叫《管学论丛》出版了五卷,约260万字,第三种叫《管学新论》规划是五卷本,已经出版了三卷。前两种共八本书,是安徽的黄山书社出版的。《管学新论》是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不用说在我个人的文章出现管学,就是这套丛书的三种书正式出版之前,还没有发现以“管学”命名的正式出版物,甚至也没有发现以“管学”为题发表的论文。

我个人或学会之所以提出“管学”概念,主要是在研读管子的实践中,发现管子这个人,这本书,以及历史上管子的记载及其管子的影响力,这借个方面,综合起来,在学术研究上足以建立一种相对独立的学科或门类,有关孔子的学术思想和影响等,可以是“孔学”,研究红楼梦的学术,叫“红学”,我个人就觉得管子研究,管子的学术思想也应该有个合适的名字。中国人做事是讲求名的,孔子说过,“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是不成”。

那么叫什么名字呢?我们开始研究管子的时候,或成立省级管子研究会的时候,就有一个明确的指导思想,颍上是管子故里,即一定要结合实际,结合研究对象的实际,来研究管子,所以提出对管子进行综合性研究,即不单单研究《管子》这本书,还要研究管子这个人,研究管子文化,简称“三管”,用我们的名誉会长杨多良题词叫“三管齐下”。2008年学会成立时,对研究对象的提法就是“三管”。即“管子其人、管子其书和管子文化”,或者是“管子、《管子》和管子文化”。“三管”这个名称通俗易懂,写进了学会章程,实践证明可行,大家都认可了。

但是管子毕竟是重量级的历史文化先贤,《管子》这本书又是中华古典文献中的大部头经典,研究起来,要靠学术成果说话。国家现行的社科出版分类,管仲被定义为“法家先驱”,《管子》归类为“哲学”。最早在历史上,管子和管书被归于“道家”。而现实的情况是,更多的《管子》研究者来自历史学研究领域。这就是说传统的管子研究,至少横跨政治学、哲学和历史学三个学科。按照现代学科分类,管书研究离不开古籍整理、古汉语、语言文学,还广泛涉及军事学、经济学和自然科学领域等,而我们研究管子,还具有非物质文化保护传承和地域文化发掘、应用和建设的内容,也就是说管子研究应当是一个多门类、跨学科、系统性的研究。这就需要一个名字,所以我们就提出了“管学”概念。

在提出“管学”概念后,一次有机会本人也曾与本会顾问,山东的齐文化研究专家宣兆琦教授有过讨论。他说叫“管子学”。我们最后认为还是叫“管学”为好。宣教授似乎还一直叫“管子学”,其实二者有差异,后者很可能更强调研究《管子》这本书,与管学倡导的管子其人,管子其书和管子文化三位一体综合研究的理念并不矛盾。

2018年的安徽省管子研究会《五年规划》中,管学被描述为:“管学或‘三管’研究是学会的标识,是一面学术旗帜”“管学比‘三管’提倡得更早,但‘三管’写入学会《章程》较早”“管学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方法论为指引,系统化全面研究管子的开放性、综合性学术体系”“与‘三管’具有相对限定、相对独立的研究范围不同,管学涵盖管子形而下的社会实践活动,具有圆融的、宏观的系统性。其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与哲学、道德、伦理、宗教、美学等人文学科密切相关,其实践化的成果体现为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管理等社会学科自然科学的结晶,也包括管子、管书在语言、文学上的创造和贡献。”

近几年来,研讨会交流论文中使用管学概念或术语的越来越多。有的论文提到管学,就以为这个概念是从来就有的,学界早就在使用这个概念和术语。事实不是这样,这是把管子的历史影响和管书的传播这件事跟管学弄混淆了。

第二个问题,管学交流论文的形式问题。这里主要结合办会和办刊、图书出版工作,即结合我这些年所做的主编的《管子研究》和三种管学“丛书”工作,扼要梳理一下,谈一点看法,跟大家商讨。

我想从两个层次结合案例分析。第一个层次:管学论文写作的形式问题。

跟所有的书刊编辑部一样,对作者的论文总是有形式方面的要求的,所以写论文在大学里也是一门专修课。不同的学校对不同的论文,其写作的字数要求、格式、论文附件、相关信息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研讨会一直对交流论文并没有一定形式的要求,现在看来有利有弊,有利的是,我们对特邀的学者,他可以撰稿自由发言,记录下来就是一篇好文章,对一般学者不管按照什么形式写论文都可以,对草根文人而言,放低了门槛,让更多的管学爱好者参与。有弊的是,造成了学术规范性较低,交流论文在形式上五花八门。笔者在参加2019年10月在宿州淮河文化研讨会分组讨论时,就亲历了一件事:一位某高校在读的博士发言时说,我是某某老师的学生,没有带论文来,是来旁听的,接着就指责会议交流论文集中的很多文章不合符学术规范,这一点他说的是实情,可见研讨会交流论文形式上存在的问题是非常普遍的。问题是这位博士还当场批评一位蚌埠参会老者的交流论文不合符学术规范。幸好这位老者发言后离席,否则二人有可能会当场撕起来。一个学生,参会不提交文章,还评头论足,倒也罢了,还批评发言的老者不懂学术规范,显然不是很得体。所以,我就说,你正在准备写博士论文吧,你说的学术规范对你确实很重要,至于涉及到刚才这位发言的老先生,你就别再说了。还好,这位学生果然不说了。这时那位发言的老者也进来了。大家相安无事。

但是学术规范确实很重要,过分强调是形式主义,但是反对形式主义,并不是不要形式。

论文的形式是编辑一份刊物或一本书时的基本遵循,各个刊物和文集的要求并不一致。但是在《管子研究》上发表,或收入管学文库出版,那要求都得具有一致性。如果在《管子研究》上发表文章,并最后顺利收录进管学文库正式出版,那么每一个参会者,在撰写交流论文时,首先就要重视论文的形式。这是第一道门槛,如果不符合要求,那么你的论文即使可以在研讨会交流,不过发表和出版的几率性就大为降低。那么对管学论文形式又有哪些具体要求呢?

管学论文要具备一般学术论文所具有的基本标准:论题明确无误、论据合理充足、论证充分有力、思维逻辑清晰、语言流畅明白、结论自然而然。

大多论文当然是达标的。但是在编辑中我们发现,有的管学论文并不符合上述基本特征,具体论文作者,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总之,有的论题不明确,甚至存在错误,有的论题很大,材料空洞。论题开口尽量要小,这样写作难度就小一些。写论文像烧锅炉,炉门开口很小,容易收火,炉膛容量很大,燃料和氧气充足,火力就比较集中。论据问题,有的论据与论题无关,有的论据薄弱,有的甚至对论据产生错误的理解,至于论证更谈不上充分和有力。比如论证管子的“礼义廉耻”的命题,却先举例儒家的“礼仪仁智信”,说明源流关系,说管子是继承儒家的观念,这样材料关系就正好颠倒了,怎么论证都不对。这也就变成思维逻辑上的问题了。这类情况是管学论文中很普遍的现象。就是不懂得历史人物之间的时间关系和逻辑顺序。造成这方面问题的原因,这一点在后面内容部分,还要专门讲。

有的语文基本功很差,语言缺乏条理性,明显是语言文字的组织能力不足,甚至词不达意,也有个别生编硬造,杜撰用语和词汇。至于结论,大抵都专门写一段,标题是“小结”,看似形式完整,其实大多是形式主义,重复累赘,没有必要。这类缺乏新意的“小结”,最好不要,不然也是审稿人帮你删掉。

1)提要和关键词。论文的标题和作者下方,正文的上方,要撰写一段“提要”,注意是“提要”!而不要使用“摘要”或“内容摘要”;“提要”和“关键词”用方括号“[]”括起来,并用黑体字。“关键词”不要写成“关键字”。“提要”的内容不要穿靴戴帽写时政口号,而要切合论文内容,概括说出本文说明什么,怎样说明,说出了什么三要素,不要超过一百字。“关键词”的内容,要紧扣问题,每个关键词之间要用分号“;”,不要空格或使用其他符号,最后一个关键词不要标记任何符号。“提要”和“关键词”五字使用黑体字,后面的内容使用楷体字,以有别于正文的宋体字。

2)引文、注释和参考文献。这三个方面具有各自的独立性,又具有内在的联系,所以一并提出分析。这三个问题,是论文中问题的重灾区,涉及到文献、版本、论文文本、个人引文注释的习惯以及文风等诸种元素。问题很多。其中在引文问题上问题最为突出,有的作者引用古人或今人的文章,甚至都不带打引号的;有的引文来自网络,以讹传讹,原文或出处,或者原文和出处,都是错的,但不加以查证,就交作业了。

   A最好别用页下注。这里特别提示,有的引文采用页下注格式,给编辑出版造成极大麻烦,建议引文最好不要采用页下注,而统统采用引文句后注,实在需要可以采用文后注,但一般也不要使用文后注,后面列举出参考文献就可以了。

  B引文句后注很重要。使用引文句后注虽然麻烦,实践证明还是最好的一种注释方法。为使得文字简洁,并照顾到引文句后注之间的关系,可以采用说明法加以技术性处理。例如谋篇论文引用《管子》原文,在第一次出现引文时,可在引文句后的圆括号内注明全书和篇名:

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管子·牧民》,以下引自《管子》只注篇名)

这样第二次出现引文的时候就可以这样标注:

正像管子指出的,兴修霸业最重要的是“以人为本”(《霸言》)要重视人民的力量和人才的作用

但是,但正文中记述管子文献记载的内容时,依然要使用文献信息的全称:

《管子·乘马》曰:“黄金者,用之量也。”

当然如果全文主要是使用《管子》文献,而一开始就记述管子文献记载的内容时,譬如,上面这段文字在全文引文中第一个出现,那也可以这样处置:

《管子·乘马》曰:“黄金者,用之量也。”(以下涉及《管子》的篇章或引文,仅注篇名)

这样处理后在一篇论文中,涉及同一部文献的篇章和引文,都可以采用一次性说明,而后省略的方式标注,使文字更简洁洗练。

C参考文献的标注。参考文献标注要做到“应有尽有”。有的文章可以省略标注参考文献。但一般初学者,尤其是学生,写作论文时,最好还是别怕费事,以在文后将涉及的参考文献标注上为好。参考文献一般置于论文正文之后和作者信息之前。“参考文献”,一般要用方括号加黑体并变成小于正文的字号(如黑体小四号)如:

[参考文献]

以下列出参考文献,使用通行的国际化标注格式,字号与参考文献一致,字体可用楷体小四号如:

1]黎翔凤.管子校注[M].中华书局,2004.6.

2]唐·欧阳询.艺文类聚[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5.新2版.

等等。

     2.其他论文附件。

     1)作者信息和通联方式。这个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规范。一般包括姓名,性别,籍贯,单位,职业,职务职称,多种通联方式等内容。

   2)还有的还提供论文的英文摘要,作者所从事的研究方向和专业,以及本论文属于某某科研基金资助项目等等。

一般来说,这些内容都没问题。但是最重要的是1)类的内容,不可缺项。2)类的内容,如果不是作者有特殊要求,从披露作者信息量均衡的意义上,我们对这方面的信息没有需求。

第三个问题:管书和管学研究主要资料来源。当代研究管子,学院派大都是依赖《管子》这本书,非学院派也有人模仿前者,美其名曰“文本研究”。其实并不尊重文本,几乎所有的初学者或非初学者的论文,都会开头说一通切割管仲与《管子》书的关系的话语,即重复自晋代傅玄以来包括苏洵、朱熹、叶适、胡适等一干文人们的老生常谈。阅读这些文章,看上去仅仅是个学术规范和研究方法问题,其实方法和规范的背后隐藏的是教育、知识、文化观念和立场。其他问题以后才说,这里只谈谈研究方法问题。

记得在语文课堂上,老师就跟我们说,学习语文,需要掌握三个东西,一是作者,二是作品,三是作者和作品。就是要结合起来分析研究作品和作者。用专业的说法这是三个维度——三点成线,三段成论,三维成立面。研究管子,这三个要素自然是一个也不能缺少。

让我们按照这个三位一体的方法,来阅读管子和管书。结果怎样呢?笔者认为,管书就是管子的书,管子思想的载体,但是管书的主体是管子这个人,这叫“以人为本”。否则撇开管子谈管书,或脱离管书谈管子都不是“以人为本”,而叫“见物不见人”。研究管子的文章,存在后一种情况的相当普遍。所以,本人提出,在管学语境中,“管子”应代表管子这个人和他的或与他有关的一切存在,包括“立德、立功、立言”的著述、功业、思想、影响等文化遗产。其中最重要的是立言,这就是管仲撰写的论著,即管书,或者现存保存管书的唯一形式——今本《管子》。

提起管子,大都知道他是一位大思想家政治家千古名相,任齐国相国四十年辅佐齐桓公实现了“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不朽功业。这里只扼要说说管子生平的两个敏感问题:

一是出生时间。旧时代出生的人,甭说古人,就是近现代的好多名人生年生日都是学术界扯不清的令人头疼的话题。好在管子的出生时间既有颍上世代流传的民间口碑支持,即出生于戊午年戊午月戊午日戊午时,又有科学的论证和学理证明,即具体为公历纪元的公元前723年7月27 日11 时~13时之间。不管不同的观点如何,这是事实,是科学论文推论的结果。当然,也尊重任何学人撰写科学论文阐释不同观点或反驳笔者观点的权利。

二是管子籍贯是颍上。管子确实是公元八世纪出生于周朝蔡国的颍上(邑)即今天安徽省颍上县境内。颍上是个古地名,颍河又称颍水,中国西高东低的地形,决定了大地上的主要河流都是“大河向东流”“世间无水不向东”。颍河这条自然河流,恰好符合这个特征,所以颍上就在颍河最东方的颍尾,故被有文化祖先命名美其名曰“颍上”,这个是事实。当然,有的地方官员不服,请文化人捉刀发文,以此为据让“百度百科”把管子的籍贯改成他们希望的样子,逼得安徽省管子研究会,只好拿出证据去据理力争。好在“百度”人家还是讲理的,最终不再采信那种缺乏科学论证的观点。至于管子历史评价和头衔,这里就从略了。因为对管子而言,他老人家九泉之下希望得到的不是那一堆没有温度的、充满溢美之词的大篇追悼词,而是对他的生平事迹的的客观还原,对他的功业、人格、籍贯、立言和著作权应有的尊重。

管书,今本《管子》,但不限于《管子》。为何这么说?因为刘向完成《管子》一书的编修后,给皇上写了一篇奏章,就是《管子书录》又称《管子叙录》,跟皇上汇报得十分清楚。刘向是汉代光禄大夫大学问家,受朝廷之命,根据收集到的先秦列国流传下来五六百卷编修《管子》的文献,遴其中八十六。《管子》只是刘向主持编修的系列经典中的一部,奇妙在于,也是唯一一部流传下来的汉王朝官修的“子书”

刘向用于编修《管子》的那五、六百篇文献是什么?我称之为管书。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它们该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管书主干部分。这五六百篇文献,后来都亡佚了。没有这些管书,今本《管子》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以说,今本《管子》只相当于管书的一个节本,或者精华选编本。由于管书已经亡佚,我们今天能看到的只有76篇本的《管子》。在某种意义上,《管子》可以做为管书的代表了。

但是作为学者、研究者,一定心存一个意识:管书是《管子》的来源,而今本《管子》也不完全,是一部残本。《管子》这部书的重要性在于:它汉代王朝钦定即国家出版的以个人的尊称命名(明确“管仲撰”)的书,是“诸子百家”之前的个人文集其他诸之百家之书都没有这么高的规格和地位。《汉书•艺文志》将道家列为“百家”第一家,《管子》列为“道家第二”,仅次于《太公书》,《老子》列为第三。问题是后世学人不承认管子对《管子》的著作权,他们在写涉及《管子》的文章时,有很多话语策略和花式说辞,比如有的使用“《管子》的作者曰”,有的使用“《管子》中提到”,有的用“《管子》写道”“《管子》记载”……一言以蔽之,刻意回避管子这个人,过滤掉管仲存在,美其名曰“严谨”,只为撇清自己,就《管子》谈《管子》。每每阅读这种刻意奉承学术教条主义形式主义的做法,而不惜违背语文常理,甚至存在对管仲剽窃和侵权嫌疑的文章,我就觉得作者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自利了?

有鉴于此,笔者便开始特别注意管书的文本研究。在其他文著中,笔者有曾专门涉及过今本《管子》编辑体例存在技术上先天不足的诸多问题。归纳起来:

一是刘向等一干修文者可能对当时列国流传的五、六百多篇原始管书遴选和提炼存在问题。不过,这个不是属于今人可以讨论的话题。

二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就是今本《管子》给读者和研究者挖了不少坑,很多读者和研究者都掉在了这个大坑里,包括那些愿意当管子粉丝的人和真心不喜欢管子的人——当然对后者而言这也是个致命的否定性的口实。这些坑包括:

1.今本《管子》确实存在编修体例和分章不合理不统一的缺陷,如《经言》是按照其文章的重要性分章,《短语》是按照篇幅分章;《杂篇》是按照内容分章;《轻重》是按照类别分章,等等;

2.全书“论”“史”不分,各章之内“论”和“史”混编杂陈,将不该放在一起的文体放在了一起,如《内言》《外言》等,而将该放在一起的文章却人为的分开了,如《经言》与《管子解》等。

3..今本《管子》流传过程出现的种种问题。包括篇章亡佚、抄胥误植、断编散简、句读训诂、编者点评等语文错讹和技术性问题。  

尽管今本《管子》存在上述缺陷,但由于不明确的原因,道家的《太公书》的流传受限,《管子》事实上起了“子部”典籍之书的第一的大旗,《管子》依然是研究管子的最重要的、唯一性的第一手权威文本,管学学术无可替代的第一最重要的来源。这是《管子》的光荣,也是《管子》的悲哀——因为在后来儒家被定为政治文化一尊的语境下,真实历史就一再遭遇到”人为的过滤”,其结果是《管子》书与更早管仲身后事及其后代在田齐代姜的战国时代的命运一样,遭到了后世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歪曲和剽窃。

个问题,管学交流论文的内容问题。任何文章都追求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统一,管学论文也不例外。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是内容决定形式,形式对内容产生反作用。显然内容对于一篇文章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一篇文章的价值主要决定于内容,形式在其次。所以,文章的形式再好,内容错误荒谬,仍然要被淘汰。相反,一篇文章内容很好,形式有些不足,还可以修改。

在书刊编辑工作中发现,很多文章修改后被保留了下来,就是属于形式存在问题,内容大致不错的。而有的文章不被采用,就是因为内容和形式都问题较多,没有修改的价值,或编辑没有时间修改了,只好放弃掉。

放弃一篇稿子,对于作者是损失,对于编者也是损失。所以这些年,放弃的文章与修改使用文章二者比较一下,前者要少很多。那么,管学论文内容问题主要出在什么地方呢?

第二个方面:管子思想博大精深,管子思想的传播复杂曲折,管版本源远流长,管子的历史地位见仁见智,一共四个命题。限于篇幅,这里不一一展开叙述,仅就第一个命题笼统地说一下看法。

管子思想博大精深,作为一个学术宗派问题,所谓党同伐异,诸子百家实际上也是学术宗派,其中儒法之间的争斗最为火爆。今天管子被称为“法家先驱”是一个褒义词,但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法家是“暴政”“专制主义”的代名词。新时期,由于对“批儒评法”存在不同认知,而又未能做出结论,加上知识界“儒释道”国学观念的传播,所以法家事实上被边缘化了——管子再一次受到牵连。好在,在思想解放的语境下,学术无禁区,管子研究才得以在个别环境、场合和地域展现了复苏和重归主流的迹象。但从文化教育学术体制看,管子与其他先秦诸子中的翘楚在资源配置上差距依然宛若云泥。所以安徽省管子研究会及其同仁,在这种带有宗派和体制性偏见的学术社会中,所担负的责任十分艰巨,管学形成共识依然任重道远。

不过,管学作为一个学术问题,只要阅读经年,或“啃读”管书文本若干遍之后是可能理解,并达成共识的。毛主席当年说,《红楼梦》不读三遍没有发言权。《管子》这部书实际上不读三遍也没有发言权。纵观过去的学者,那些对管子持负面批评意见的人说话作文,实际上是没能系统阅读管书,或者仅仅囿于某种纯学术需要,在语文形式上浅尝辄止,却忽略了内容,所以在管学上并未登堂入室。所以与当代的理解打不成共识。当下作者也有很多犯了跟前人一样的毛病,写作管学论文却阅读原著不够,或根本没有用心阅读。极少数论文作者,似乎根本没有读过《管子》原著。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尽管承认管学博大精深,但也没有好好阅读管书原著,更谈不上啃读,所以文章写得就比较肤浅,这样的情况初学者居多。

值得注意的是,当代作者虽然由于在阅读上的经历不够深广,所以常常受限于前人的陈旧观点的束缚,加之学术教育本身的教条化,简单地理解所谓论文写作的“言之有据,引经据典”,使得很多做正面肯定文章的作者,却阴差阳错地把古代现代或当代某些学术权威的文著里分明错误的信息,不加辨别论证,就当做论据,不厌其烦地照抄照搬写进文章。我曾经对提交参会的论文做过粗略的统计,百分是八十以上的文章都不同程度的存在上述问题。其中最普遍的问题集中在三个方面:

其一,最常见的错误,是有的文章把管子与诸子百家的历史排序搞错了,将管子排在了老子、孔子、孟子、庄子等之后。

其二,有的文章在文中引证前人有关阐释《管子》不是管子著作的言论,有的则把对管书作者的存疑作为一个预设问题,这类文章表述的一般公式是:“《管子》的作者”+“认为”、“写道”等等)。

其三,有的文章在叙述管子思想渊源或进行比较研究的时候,把管子思想言论与诸子百家,如老子孔子甚至庄子孟子等人的思想言论的继承关系,正好颠倒了过来,造成学术辈分乱伦。

我觉得这些错误实际上危害性是非常巨大。有的人将这样的错误仅仅肤浅理解文章这么写,至多不过是对管子本人不利,对管子研究会不利,甚至理解为对颍上县作为管子故里打管子牌不利。

我的看法是,作文产生的这些学术错误,并不是小事情。往小了说是不严肃,不负责轻薄为文,传导错误的知识;往大了说,任其发展,那是违背中华文明历史真实性,破坏优秀传统文化的统一性,削弱中华文化内在的有机性。

古人云:“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章尤其是学术论文,涉及到中国历史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化先贤管子,管学独特的重大领域的建树具有不可替代的学术价值和认识价值,是中华的骄傲,全民族的宝贵财富,也是世界文化宝库中的瑰宝,值得我们今人理应加以尊敬,认真研究,好好继承。这也是历史赋予我们每一个管学工作者和管学学人的应当担负的历史责任和光荣使命。

(作者简介:龚武,安徽省管子研究会常务副会长,秘书长,《管子研究》主编,北京大学国家文化软实力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管子文化专业委员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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